〖第五人格/魔医〗读心术（下）

这场魔术我没有看完，就只能在读心术上加了好几层滤镜才让同事满意。

其实读心术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东西吧。如果是真的有，那应该很可怕。

罗伊这个家伙，就是个骗子吧。魔术什么的都是晃眼的小把戏罢了。不过是手指比别人灵活点不容易看出破绽罢了。

但是说实话，我还真迈不出步去告发他。可能只是想先让他风光风光吧，毕竟从来没上过台。好不容易抢来的金子，总得花一花再坐牢。

怎么又想到这个混球了，不管了，这么晚才下班，我得回家好好休息。

夜很深，街道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虽然说夜路走的很多了，但是自己一个女人这个时候孤零零走在这里，难免会令人紧张。

“呀嘿！！！”

“哇啊啊啊啊！”

吓得我甩过包锤在了他脸上。他疼的“哼唧”一声摔倒在地上。

“罗伊！你是深井冰吧！”我气的跺了跺脚。瑟维摸了摸脸，自嘲般笑了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啧，你这个傻女人真是暴躁。”

“再说！再说我还锤你！”

“好了好了，艾米丽小姐最温柔了。”

“喂！这话很奇怪的好嘛！赶紧给我收回！”

吵了几句之后，便不知不觉地就跟他一起在路上晃悠。

“一个女人走这种路，也不怕被绑架吗。”

“那有什么办法。”

“自己生活吧。”

“嗯。”

忽然，我们两个都找不到话说了。沉默中肩并肩走了很长时间。

瑟维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目光毫无焦点地向前看着——其实他也是个很寂寞的人吧。

“艾米丽，你不相信读心术吧。”

“嗯。”

“但我真的会读心术。”

“行啦！你能读出我现在最想要的东西吗？”

“是我呀！”

“幼不幼稚，玩笑来第二次就不好玩了好吗，而且这个玩笑第一次就不好玩。”

罗伊又沉默了。

“果然只是觉得是个玩笑吗…”

“什么？”

“没。”

“我到家了，再见吧。”

砰的一声关上门，我把自己扔到了床上。突然，好沮丧。

“是我呀！”

他的眼睛里在那一瞬间好像缠上了几缕细细的线。他似乎好像想说我没有说谎吧，但是他没有。

心里好难受。

所以，我最想要的……

为什么我没有告发他，为什么我要去看他的魔术表演，为什么，那么在意那个永远都不会相信的读心术。

这个人，真的好讨厌…

好讨厌我自己…

那么多年了，就不能放下吗。就不能成熟一点吗。

胆小脆弱愚蠢。

“我…我又……”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破碎的窗户的玻璃，静静地躺在地上，反射出月亮寒冷的光。

又失控了。

“艾米丽！艾米丽！”

罗伊站在月光下着急地对着我可怜的窗户挥着手。

突然什么都听不见了。

缓缓抬起自己的手，模糊的视线中，刺眼的红在指间流过。

又突然，整个世界都旋转起来。

头好痛……

“你个傻女人！自己被送进自己的医院！”

瑟维坐在手术室外，双手紧紧地扣住自己的脸。

“果然，我在你心里就是那样没有位置吗。”

但是，既然我知道了，我就不会让这件事成为遗憾。

不为什么，就是因为你是艾米丽。

世界上最蠢的女人。

“瑟维，你很想上台表演吗。”

师父第一次如此问我。强烈的愿望使我没来得及思考就开始使劲点头。

“师父教给你世界上最顶级的魔术——读心术，等你学会了，你就杀了我，继承我的舞台。”

“为什么？！”

“因为你学会了之后，我就没有任何价值了。我也已经风烛残年，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我去研究这个读心术。如果你学会了，整个魔术界，谁都无法超越你了。”

“可是师父不是也会读心术吗。”

师父摇了摇头，又伸出粗糙的手摸了摸我的脸。

“我只会口诀，但我从未走进他人内心半步，我不知道这其中的密码。”

“我不想让这口诀失传，你是我最后的希望。”

师父起身，望向窗外，

“我一辈子都在表演魔术，我也想把自己的最后的时间献给魔术。”

魔术可以编织奇幻的梦，是虚拟的魔法。师父的眼睛变得浑浊了起来，那应该是他又在为自己创造另一个梦境吧。

瑟维坐在病床边，把缠满绷带的细嫩的小手放在掌心，紧紧地攥住。

“那么，就让我给你一个梦吧。”

“艾米丽，艾米丽。”

……这个声音，好熟悉，好温柔。

“我的女儿，我的小艾米丽。”

一道光撕破了眼前的黑暗，我迫不及待地扯下黑暗的幕布，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人，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眼睛的眼色已经开始变得暗淡，但依旧闪着光。他穿着一件褪了色的牛仔背带裤，和一件已经磨得像丝绸一样的棕色毛衣。

“爸爸……”

颤抖着声音说出了这两个字，那么多年了，这简单的两个字说出来竟然如此沉重。

“乖女儿，你醒了啊。”

爸爸嘴唇紧紧地抿着，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那样一笑，脸上的皱纹便更深了。

我迅速坐起来搂住他的脖子，心底的一种疼痛再也无法隐藏，全部都涌了上来。

泪水浸透了他的毛衣，他伸出胳膊轻轻地抱住我，像小时候那样，手掌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艾米丽，爸爸给你个礼物。”

我一怔，松开了爸爸，只见他转身从地上拿起了一个盒子，递到我的手里。

恐惧感立刻爬上我的心，我盯着这个熟悉的礼盒，一动也不敢动。

“怎么了，艾米丽。”

“我不要！！！”我把礼盒塞回他的怀里。躺下用被子把自己藏起来。

“为什么？”

“因为我看了…”

爸爸就会被抓走。

“这是爸爸攒钱给你买的裙子啊，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橱窗里的那条吗。”

听到这句话，我又立刻坐起来。

“这是爸爸攒钱买的吗。”

“是啊，不喜欢了吗。”

爸爸看着我的样子，似乎有些失落，我开心地又抢过盒子，飞速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蕾丝边的红色碎花裙。

眼泪又止不住飞了出来。那么，爸爸就不会被抓走了是吗。

“爸爸，我很喜欢。”

我把裙子抱在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裙子上的香味。

“但是爸爸，比起这条裙子，我更爱你。”

这么多年想说的话，终于，说出来了。

我下床穿好鞋，搂住爸爸的手臂，他拄着拐杖，笑眯眯地看着我，我们慢慢地走出去。

这是我们家的花园，我们像以前那样，在这里散步。

然后，我又陪爸爸去了他最喜欢的那家面包店，买了他最喜欢的苹果派。

晚上，我们坐在花园里，一边吃派，一边看着星星。

在爸爸的摇篮曲里睡着。

醒来时，房间里还是那么暗淡。原来是梦吗。

然而，我低头一看，震惊了。

这条红色的碎花裙。

“爸爸真的来过了。”

那句话我也真的对他说了。

等等，罗伊呢。

我跳下床，在整个房子里四处寻找他的身影。

最后跑上阁楼的时候，我发现楼梯口有一些碎玻璃。

“罗伊！”

我绕过碎玻璃跑进了阁楼，看见了蜷缩在杂物中的罗伊，他的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段早已破碎的魔术棒。

“罗伊……”

他突然惊醒，看见我，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立刻闪到了一边。

“黛儿小姐…”

黛儿？为什么不叫我艾米丽了。

“黛儿小姐，对不起，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实在是抱歉…我…我马上就走，不会再回来了。”

罗伊低着头，眼睛不敢直视我，始终盯着别的方向。

果然，他知道自己已经挑战了一个要强的女人的自尊心。

“为什么要走。”

“因为我感到很抱歉，黛儿小姐。”

他一步跨出去，远离了我，朝阁楼口走去。

“罗伊，你的读心术是假的吧。”

罗伊站住了，回过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笑着又走近他。

“如果你真的读了我的内心，你怎么会不知道我爱你呢。”

他的眼睛在一刹那间仿佛吞噬了浩瀚的星空，便又有倒映着星空的海开始汹涌。

“是我呀。”

罗伊说的没错，我最想要的东西，就是他。

番外：

艾米丽：老神棍！怎么还不起床！做饭去！

瑟维：起那么早做什么啊…

艾米丽：我都说了做饭啊！

瑟维：不要，再睡一会儿。

艾米丽：不行，再睡我就锤你了！

瑟维（无奈）：真是暴躁呢。

艾米丽（被揪住反压）：！！！

“啾～”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