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制作人】世界上的一万个你（白起）

今天的白起有点奇怪，站在一根路灯下发呆，仿佛已经站了很久很久。

从公司加班回家，已经很晚了，除了树影在微风中晃出沙响，就只剩下自己的脚步和心跳声。

最近经历这么多事，我不由自主地放轻脚步，生怕惊扰了这一分夜色。但白起还是注意到我了，他从灯柱上直起身，迈着干脆的步子向我走来。

路灯在他背后，把他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盖过他的身高，投在我脚下，最后覆在我的身上。

“下班了？”背后的灯光在他身上镀了层柔软的金边，把他的轮廓也衬得温和起来。

“嗯。”依然不习惯和他微凉的目光对视，我低下头，应了一声。

直觉告诉我，今天的学长有一点不一样。

“时间有点晚了，但……你有空吗？”虽然是往家的方向走，但白起犹豫着邀请道，“请你吃夜宵。”

“……好啊。”我是有点饿了，正在犹豫要不要享受一份罪恶的加餐。

于是我们在家门口稍微转了个弯，走到小区门口的小店里吃一份生煎。

汤汁从生煎里不断地溢出来，于是我们都小心翼翼地品尝着，有几分钟都没有说话。

“我看了几集以前的《发现奇迹》。”白起又主动起了个话头，今天的他似乎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好看吗？”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要提evol，但主动接上了他的话头。

“好看。”白起点点头，开始说起那期节目，“讲了平行时空，也可以叫平行宇宙，说世界上有数不尽的时空，大家会做不一样的选择，走向不一样的未来。”

我想起来了，这是前不久的一期节目，虽然算是个热门的话题，但我们当时还没有找到自己的风格，做得不算太好。

一定要说有什么引起热议，大概是“平行时空的我是不是有男朋友了？”这样的无聊遐想吧。

“你喜欢这个话题？”我有点心虚，早知道学长喜欢，应该卖力卖力再卖力，把经费都用到更有性价比的地方好好做。

“嗯。”白起又点头，终于放下筷子，直直地看着我，“你相信平行时空吗？”

“相信啊。”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虽然这是还没有在物理学范畴被证实的理论，但在我心里，都是奇迹之一。

“那你觉得，平行时空的你，现在在做什么？”他问我。

我一下子被问住了，下意识把最后一口生煎放进嘴里，咀嚼完毕，最后才支支吾吾地回答：“也许没有吃夜宵，在家门口饥肠辘辘地后悔，其实应该放纵自己的。”

听到这里，白起终于笑了，虽然一闪而逝，但笑容仍然融化在小店温暖的灯光里，把他整个人都带得温和起来。

往回走的时候，他从隔壁店买了一杯蜂蜜柚子茶递给我：“我知道你回去还要加班，早点睡吧。”

“你怎么知道？”我有些惊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没有拿什么文件夹。

他晃了晃朋友圈，我恍然大悟。是了，有一个韩野会给他“通风报信”。

“不要指望我不知道，除了你的隐私，我都知道。”他略带炫耀地说道，似乎在证明自己的能力，我感觉有清爽的风从脚下升腾而起，盘旋在我们周围。

乍一听有那么一点像跟踪狂，但就像这阵和煦的风一般，他的保护让我感觉到安全。

走在小区的石板路上，他放慢速度，于是我们的脚步终于重合到同一个节奏里。轻轻重重，让我想起从前午休时为了不打扰大家，悄悄不插电弹一弹电子琴。那时候琴键发出的声音虽然像切豆腐，但在心里，是有旋律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是为你存在的。”他喃喃念道，仿佛说给自己听的，但今天寂静的很，我听清楚了。

“学长？”我抬头看他，看到他轮廓分明、有些落寞的侧脸。

“那年秋天……”他话起一半，忽然又收回去，转而轻叹一声，“没事。”

“学长可以有话就说的……”我的心砰砰地跳，总觉得，那年高中，不仅有一封信被我遗忘在抽屉里，还有许许多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但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感慨着：“一定有很多时空，我失去了你，你跟他们走了。”

“他们？”我有些疑惑，想了想好像明白了，耳后一红，又有许多不认同，“……不是的。”

“什么不是的？”他偏过头，凉凉的眼神里有了些期待，反过来问我。

“我……”话到嘴边，我也有些语塞，混迹于影视圈，我太清楚什么叫越描越黑，于是拽住他的衣角，打算求个饶，“学长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他笑了，笑声从我头顶掠过，吹起了我的发梢。

“好。”他应了一声，似乎满意我的答案了。

什么“好”？我想问他，但又不敢，生怕他又用这样的问题刁难我。

走到我家楼下，他站住脚步，和平时一样只送到点到即止。但这一次，他没有催促我回去。

“你是特别的人。”他对我说，不打算放我逃跑一样握住我的手，“但我希望你是平凡的。”

“我是平凡的啊……”我的心跳又快了起来，在胸腔里告诉我，这才是学长今天等我的目的。

不需要预知，不需要做梦，傻子都知道他要做什么。

“我希望你是平凡的那一个，这样一万个、十万个、百万个宇宙里，我都恰好能拉住你。”他低下头，与我相隔不足二十厘米，温热的吐息越来越近，“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老套又直白的告白，但我还是很受用。

大概这些话从来都不看内容，还是是谁说的比较重要。

白起一手拉着我，掌心好像有点出汗；另一只手轻轻握拳，好像有点不知道往哪摆放。

“嗯。”我点了点头，怕他听不懂，还特地重复了一遍，“喜欢。”

就连两个字他都有些承担不来，动摇片刻，终于向前迈了一步，托住我的后颈，第一次和我靠得如此近。

他的气息里带着出了一天任务的硝烟味道，也带着青年男人生机勃勃的荷尔蒙。

猝不及防的吻，我后退半步保持平衡，于是他迈过门槛，走进了这栋大楼。

我们侧身让开，门关上了，将所有的夜色和风都关在门外。

寂静的走廊上，只有我们的呼吸和心跳。

他松开我的手，捧住我的脸，于是我环住他的腰，摸到他线条分明的肌肉，脸噌地一下热了起来。

未来是无限的，没有什么可以预测。

有的我羞红了脸，踮起脚尖，轻轻一触就低下头去；

有的我得偿所愿，在欢欣鼓舞中幻想着，如何与学长走到更远的未来去；

有的我更加大胆一些，紧贴着学长的身体，靠在他坚实的胸肌上，听他的心跳比我的还要清晰。

……

他说得对，我只是亿万宇宙中，平凡的一个。

一定有许许多多的我爱着他，也想要跟他一起走。

“想不想一起喝杯茶？”我在他唇边问他。

“好。”他回答我，抿着唇，不比我的脸色自然。

“你说……其他时空的你，在想什么？”我找了个话题缓和气氛。

“我……”他和我当时一样语塞，但比我要更快找到答案，于是重新拉住我的手，瞥开眼神回答道，“大概在想，一辈子都不要放开你，毕竟在这个时空，你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万一没有抓好，就会跑的。”

“不会的。”我忍不住笑了。

电梯门开了又关，我们关在狭小的方形空间里。没有风，没有预知，他和我一样，都是最平凡的普通人。

数以万计的我们，都是彼此的独一无二，他说得对，既然抓住，就不要放手了。

从电梯里走出来，我打开房门，扫了一眼客厅，还算整洁，于是大方地转身欢迎他：“欢迎你来。”

“嗯。”他又轻轻扬了扬嘴角，换上拖鞋，打开客厅的窗户，“不要在意，做个标记。”

风吹进来，于是所有的一切又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很有仪式感地点点头，仿佛在找自己的归属感一样。

许多年后，我还记得那一幕，那是认定了就不再放手的眼神。

没有人的青春是永恒的，就像我们错过的高中时代，但好在我们还有未来。

“坐吧。”

“好。”

那天我们难得又讲起了高中的故事，他好像还和从前一样，一点也没有变，在等待我打开尘封的故事匣子，把一切还原给我看。

我想，被这样一个人抓住，世界上的另一个我、十个我、一万个我，一定都一样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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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