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荡起双桨，如果不给就去抢

文 \檸軒

在人称“黑暗时期（The Dark Ages）”的中世纪,欧洲大陆上有很多民族粉墨登场，群雄逐鹿。他们之中有的昙花一现，有的生生不息、繁衍至今。今天我们来说一说在欧洲文明史上留下深远影响的维京人。

在欧洲史上，维京人开创了著名的“维京时代”（The Viking Age ）；一般认为该阶段的时间为公元793 - 1066年。

基本事实：

维京人是一支兴起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中世纪民族，以他们的“长船征战”和“传奇史诗”闻名于世。

关于维京人（Vikings），有很多扑朔迷离的传说。请大家跟我来看看那些史诗背后真实的部分。

1：“维京人都是天生的战士和武士，他们一言不合就会将人痛打；”

错误。

根据出土文物分析，好好过日子的维京人部落占大多数。维京人掌握了当时比较尖端的造船技术，在“海路交通、物流运输”方面是行家。维京民族的手工艺相对很先进，冶炼锻造兵器、首饰和各种生活器具都是一把好手。

（图为维京人用的天平和砝码。这种精密的衡具是维京货币系统的工具，不是买卖普通商品的，是用来称量贵重金属的。）

（950年的维京人村镇Aros复原图，位于现在丹麦王国的奥尔胡斯/Aarhus市。）

（这是纪念邮票上描绘的维京人村落的一日生活。）

维京人在经商方面很有天赋，他们精明而狡黠，靠贸易打天下。然而在人口增长的压力下，发现土地不够用、资源变得匮乏；维京人想到了扬帆出海去捞钱。

（现藏于挪威维京船博物馆的The Oseberg ship/奥赛贝格号。）

2：“维京传说里只有勇士可以上天堂，所以他们是一群嗜血的怪物和残暴的入侵者。”

这并不确切。

维京人并不比同时代其他民族更野蛮。那是一个普遍崇尚暴力的时代，每天的生存就像一场战争。

这世界上的民族都是善于斗争和勇猛顽强的，这是所有人类的生存本能。维京人的特有文学形式“Sagas”(传奇故事)中描述了一个原始多神教的世界，里面有尚武好战的诸神、享乐的生活如大量供应的佳肴美酒，也就是说人世间短缺的东西。

世界上所有民族文化都鼓励勇敢和奋斗的进取精神，为本民族利益而战是光荣的事。没有人会赞赏一个懦夫的行为，维京人的“天堂”也是给了不起的先进分子准备的，这很好理解。

很多维京统治者同时也是“文艺青年”，他们有很多即兴创作并交口传唱的叙事诗，不过神话成分和自夸的部分可不少。

3：“我们头盔不长角,解决争端不打闹；”

在很多银幕形象和旅游景点的民俗纪念品中，人们可以见到“头上长角”的维京头盔。其实这是以讹传讹的形象，维京人的头盔上没有牛角一样的装饰。

维京人有早期的“议会”，用开会讨论表决的方式决定部落、土地和财产归属。在维京社会内部，挥刀动斧属于并不常见的情况。

（出土的维京剑。维京人像现代人一样珍惜自己的用品，经常有人给自己的武器起名字，就像今日的人命名自己的爱车一样。）

4：“维京人是去英格兰抢钱的吗”

钱财不是目的。维京人本来想做小生意，并发现土地。那时的英格兰并不是一个拿得出手的国家，硬通货并不多，英格兰人在生产力上相对后进。不过由于基督教在西欧社会的通行，有相对完整社会组织的英格兰社会一致把维京人描绘成“蛮族”。

当然对于维京人，创业凭借武力，能拿到什么都算是占便宜；“来都来了，不能空手而归”是一贯原则。

维京人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呢？

下面我们来看一个典型事例。

公元793年6月8日， 英格兰东北海岸的林迪斯法恩Lindisfarne岛（古英语为Lindisfarena）被维京人抢了。林迪斯法恩岛是英格兰的“圣岛”，是基督教在英格兰的“发祥地”之一。这件事在西欧历史上被当作“上帝蒙羞、文明流血”的恐怖事件；在当时对社会的冲击力不亚于911事件。但在维京的思想体系里，一个被钉在十字架上死去的神不值得害怕，一点都没有说服力。

（林迪斯法恩Lindisfarne岛的教堂遗迹。）

根据英格兰的编年史记载，修道士们尽管语言不通，也能看出来拿着斧子的外来人不像是温顺的商人。著名的“伦敦大桥倒塌了”的童谣就出自维京入侵时代。

（请想象一下，早上起床看到门口有这种人等着，普通英格兰人会吓成什么样。）

（图为该岛出土的8世纪的“Doomsday Stone/末日之石”，刻画了维京的凶残。）

事实上，维京人的野蛮行动多数来自中世纪修道士们的夸大其词。

基本可信的是：维京人在“例行公事”抢了修道院的财物后，不屑一顾地把基督教圣物乱扔一气。最后把完全不是对手的修道士们当成俘虏装船，并把反抗者扔进海里淹死。

当时的基督教社会认为，这就是圣经里说的世界末日到了。在维京人的眼里，这只是“创业之路”。维京人靠着出色的航海技术和经济头脑发家，不仅开疆拓土，还成为最早的大规模贩奴者。

维京武士们把不听话的被征服者卖给各种生意对象，买卖越做越大，从欧洲一直到阿拉伯世界，都有维京的痕迹。

由于当时欧洲社会只有修道士属于受教育的群体，这些人掌握了媒体和话语权，维京人的形象当然被越描越黑。

现今通过科学手段，考古学家们发现维京的村落和墓葬里可不仅仅是刻板印象的“金发碧眼的高加索人种”，黄种人独有的基因表达也出现在维京种群；更不必说英法等国家有相当多的人都带有维京的血脉，有相当多的基础英语单词来自于维京语言；还有很多地名是维京人命名并沿用到今天的。

尽管西欧社会贬低维京人为“蛮族”，但“蛮族”也不是一无是处。

在维京入侵时，盎格鲁撒克逊人喜欢用牲畜的粪便糊墙，人与家畜住在一间屋里。当时英格兰人喜欢用最天然的物质洗衣服、漂白-也就是尿液。他们把小便集中收集到一个木桶中发酵-这可是一千年前的英伦古方洗衣液。英格兰人在相处一段以后发现维京人反而“像一群穿裙子的大妞儿”。有的历史学家如大卫·休谟说，维京人有女性化的习惯，他们每周沐浴，梳头、刮脸；这种相对先进得多的习惯被英格兰本土的人笑话了很久。在维京人的习俗里，梳洗干净上战场能带来好运气。

虽然由于西罗马帝国灭亡，很久以来人们都不再修建下水道；排污设施等于“随地随时随便”；人们的食物经常被寄生虫卵污染，维京人和英格兰人一样也有各种传染病发生。

总体来说，维京人的平均寿命比同时期英格兰人群稍好：维京男性可以活到50岁，女性由于在生育时死亡率高，平均寿命为35岁。

维京人踏遍了欧洲，有的研究认为，他们甚至最早发现了美洲。维京人当然不会落下欧洲大陆最令人眼馋的部分。下一次，请大家跟我看古代西欧史上最狡猾的维京后代，是如何成就霸业并开创一个时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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