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运】MO优秀同人作品 烈风 心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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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的将军同志系列同人文~欢迎收看~ 烈风 赤龙吟啸掀起海参崴的风暴,是敌是友?还看历史的情怅。 海参崴的荒原中总是吹刮着阵阵寒风,连太阳的光芒照耀到身上都没有哪怕一丝的暖意。寒风呼啸着,卷曲着,撞击在中苏边境线以东不过几公里的一只只钢铁巨兽上,它们假寐在寒风中,炮管直指着西南方那条赤色巨龙休憩的地方。在它们的身后,是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位于远东地区乃至中苏边境自蒙古以东的唯一一座要塞。 按说此时正是黄昏,即使是最紧张的边境线此时也应该到了埋锅造饭的时辰,但海参崴要塞却全无这样做的意思,红军士兵们在各个营帐间快速地进出,慌乱中不乏井然有序。几天前刚刚搭建起来的应急碉堡统统架上了机关枪和反坦克火箭,磁暴线圈矗立在碉堡间,环绕其上的电流如长蛇般欢快地跃动,把这杀人机器映衬得美轮美奂。冗长的警报声在寒风下回响着,给这凄清的环境带来了丝丝肃杀之意。 寒风笼罩的要塞中,我坐在自己的指挥部里,手中赫然是一张黑白相片。 “将军同志,莫斯科急电。” 副官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沉思,我放下手中那一直被我的目光聚焦的照片,接过无线电,沉默半响,才说道“远东司令部。” “将军同志”最高统帅部那位老参谋带着乡音的俄语从电波中隐现“一个很不幸,很不幸的消息…” “中国。”我暗自叹了口气“宣战了?” “是的,将军同志。整个中国东北乃至华北的军队,除了朝鲜驻军外,已经全部在我边境处集结。日本舰队也已经取道日本海,沿着上次侵略的路线再度袭来,太平洋舰队主力已经换防至珍珠港,无法对日军进行有效的阻击,中日联军的目标很明确…” “海参崴。”我再次打断了他。 没有再听他对局势之危急的叙述和那迟来的委以重任,我长叹一声。其实,在鹿儿岛,当我看见地震平衡杆前废弃的中国基地,还有那些打着中国旗号的日军的时候,我就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现在,中国军队已经越过边境线进入我国远东地区…看来他们不是想把我们彻底毁灭,而是想让我们和拉丁联盟承认他们在这场世界革命中的主导地位…这与莫斯科当局的利益完全不符,甚至违反了整个革命的理念…”另一边,老参谋依然在讲解着局势。 我重新拿起了那张照片,仔细端详着上面的每一个面孔。他们都那么的年轻而有朝气,第二排左数第三个,那不正是我自己吗?为什么那样的严肃,难道当时的我已经预料到今天的危局? 这张照片是我在军校的毕业照,那时候,我们正准备奔赴地球的另一端,参与这场世界革命的开篇之战。还记得当时,我们的校长在红旗下对我们的讲话。 “同志们,我们期待已久的战争终于要开始了!席卷世界的革命将依仗着我们,最终,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将以兄弟相称,我们都将会成为革命战友和无产阶级!” 那时候,我们每一个人都坚信我们是为了世界的和平和自由而战,为了世界的解放,必须摧毁一切剥削和压迫无产阶级的资本主义政权。我们的所作所为将被苏维埃乃至整个世界所传颂,我们将成为布尔什维克大同世界的奠基者和英雄。 但是,事实真的如此吗? “将军同志,很不幸的消息,因为斯大林之握的失窃案件,您被划为嫌疑人之列,在此,我们郑重宣布,剥夺您的武器权限。” “将军,美国人自愿加入我们的军队…我想您应该利用好他们,如果最高统帅部真的对您有所动作,美国就是您的后路,或许”说到这里,副官无奈的笑笑“您真的能成为一位民族解放者!” “我不要当什么民族解放者,我只想当我的苏维埃红军将军!斯大林之握失窃案与我毫无关系,最高统帅部只是一时糊涂,历史总会为真正的布尔什维克洗脱嫌疑的!”当时,我这样说到。 或许我还是有些心存侥幸吧 直到德文岛事件。 “这么说,你们不是来帮助这些美国人的?”我在华盛顿,哦,或许应该说,斯大林顿的指挥所里来回踱步,面前那位被两名红军士兵押着的西欧男子,正是德文岛上欧盟和太平洋前线联军的最高指挥官。 “是…是的。”他嗫嚅道。 “安蒙博士到。”门口的动员兵高声通报,一名额角已经现出皱纹的美国人走进了我的指挥所,当他看到那位正在接受我讯问的欧盟将军后,他眼中竟然毫不掩饰地冒出怒气来,他像只猛兽一样扑了上去,对欧盟将军拳打脚踢,直到被我和两名动员兵拉开,他还在怒吼。 “卑鄙的盗贼!无耻的叛徒!你为什么——”他挣扎着朝西欧人的方向踹了一脚“为什么假接帮助我们之名偷窃我们的科技!”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我眉毛一扬 资本主义阵营也不是团结一心的吗? “你们,总是不计一切代价去遏制****,并冠以正义的名义,而实际上我们都知道真相是什么。布尔什维克的辉煌永远不会实现,自由与民主的承诺又何尝能够彻底普及。两极争霸,所谓的意识形态之战,不过是为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霸权王座。”这是我对那些自愿加入我的军队的美国人的讲话。他们中其实没有多少白人,大多数是黑人、印第安人甚至华侨。他们是美国社会最底层的贫苦人民,他们所受的压迫我都深切地记录在心。 或许,在经历了这么多,理解了这么多后,我才能够真正认清这个世界。一切的一切无非利益二字,无产阶级的乌托邦也许永远只是个幻梦,而我是一个幻梦中惊醒的人,面对现实的黑暗是那样的无助。或许正是因为伤过了,明白了,在鹿儿岛发现中国的阴谋时,在此时此刻确定了中国已经对苏宣战时,我才能做到古井不波,不会再去用什么信仰去束缚别人和自己。利益才是一切的主导者,中国为了战后的利益而开战,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可厚非。 海参崴的寒风依然呼啸着,但是其中夹杂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那是战斗机穿破音障的爆裂声。核子米格编队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要塞上空,如同风暴中走出的幽灵。 “轰!” 一瞬间,海参崴要塞多处起火爆炸,剧烈的爆响传遍了整个旷野,同时,地平线上,一片如城墙般的烟尘遮蔽了天空,其中履带转动的声音在每一个红军士兵的耳朵中跃动。 “我们遭到中国军队突袭!警报!警报!基地进入战斗状态!防空火力开启!全体作战人员请迅速到达自己的岗位!” “报告战损。”我吩咐道。 “燃料库被摧毁,作战实验室被毁,雷达受损,好在有生力量损失不大”副官回应道。 “坦克部队前拉,准备迎击,飞毛腿导弹纵队准备施行打击!破坏神载具后撤!”我从座位上站起,虽然袭击突如其来,但这并不非常出乎意料。 阵地前方缓慢而沉重的履带声象征着毁灭的临近,一台台女娲式自走火炮组成了独属于中国装甲师的移动长城。它们使用不知厚度的装甲和强大的核子弹头,没有任何地面单位能够在与它们的正面对冲中得到好处。 “犀牛坦克都撤下来!磁能坦克部署在第一条防线后,借助防御设施发动反击!飞毛腿纵队准备攻击!”我迅速改变策略,但是无论如何正面冲突总是无法避免的。毁灭性的核炮弹仅仅两至三次攻击便摧毁了之前辛辛苦苦搭建的混凝土碉堡,碉堡里的红军战士怒吼着,对着这些钢铁巨兽开火,但无论是波波沙的金属风暴还是肩抗式反坦克炮的炮弹对这些怪物的伤害都可谓微乎其微,真正能起到作用的是磁能坦克和磁暴线圈的高压电流。 “请所有碉堡被摧毁的士兵们撤退至要塞内部,医疗兵准备抢救伤员!”我高声下令,但是那些红军士兵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他们怒吼着拼命接近女娲火炮,枪打不动,就跳上去用莫洛托夫鸡尾酒猛砸它的履带,甚至塞进炮管….他们有的人被女娲火炮十余吨重的钢铁机构碾过了身躯,只留下一团叫不出名字的碎肉;有的被正面击中,身体瞬间被核弹头的高温蒸发;还有的… “啊!”一名士兵痛嚎起来,他身上的作战服迅速被一种黄色的不明物质腐蚀殆尽,随着肌肉也开始萎缩,直到脱落,露出下面黑色的骨头…不远处,那穿着全套防化服的中国士兵躲在了女娲火炮后。 “破坏神载具上,点杀根除者!飞毛腿纵队一轮轰炸!猎狼犬直升机准备升空!”我看着女娲火炮一点点把第一道防线撕裂,就连磁能坦克都成了一堆堆废铁。看着那些红军士兵抱着必死之心冲向不可能战胜的敌人,不知道怎的,在德文岛事件后就已经冰冷下来的心脏多少又有了些热度。 “那些士兵们别无选择…他们暴露在了核辐射下,就算撤回来了,也会患上严重的辐射病,牙齿脱落,皮肤萎缩,甚至患上癌症…所以,他们想做的,无非是不在战地医院里痛苦的等死,而是用生命给这些叛徒最后一击!”副官说道。他的眼中此时已经有了泪水。 飞毛腿导弹的爆炸声和猎狼犬直升机的怒吼声回荡在寒风中,就连西北吹来的冻风此时都被战火染上了丝丝炽热。 是啊,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两种信仰 一种,如学生,如士兵,无比的纯粹,无比的无知。但是他们自始至终为了信仰而奋斗,哪怕牺牲,也是笑着的。 二种,如布尔什维克的每一位伟大领袖。曾几何时他们也是第一种人,他们伤过,痛过,但是在经过了多少磨炼后,他们依然保守着自己心中的珍贵之物,在经历的世界的污浊后,他们依然笃定信仰会带给他们胜利,也知道,如何用自己的手去为自己的信仰创造一个胜利! 女娲纵队到底还是在重火力下被消灭。 我走出了主基地,任凭海参崴的烈风吹卷起我的军大衣,直视那些后续赶到的麒麟坦克和天空中再次闪现的米格战机的身影。 第二道防线迅速被构筑,防空火力也已经准备完毕。 “今天,你们敢把你们那不能称之为红旗的五星印在我苏维埃的国土上,明天,我就要把共产国际的党章烙上沈阳的墙头!” 这场世界革命中,信仰其实一直跟在我的身边。 而我现在,终于重新认识它了。 ------------------------------------------- 心染 1984年9月18日,苏维埃美利坚加盟共和国,伊利诺丹州,芝加哥废墟 对于这个国家来说,这个日期似乎总被灾难和不详充斥着,而今日更是如此。芝加哥曾被核爆洗礼过的大地上,寸草不生的地面和颓圮的建筑物正时刻吞吐着死亡。虽然距离那场浩劫已过去两年,但核辐射的粒子依然如无形的杀手般潜伏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摩拳擦掌地等待某个未披被防护的受害者。 就在不久前,这座死城第二次经历了战火。无数本应早已消逝在历史长河中的苏联老式坦克残骸静静地躺在残破的大地上,间或有一具具穿着防护服或长袍的尸体散落其间,他们身体中流出的鲜血还残存着些许的温度,但这些血液很快就会因为无处不在的核辐射而变质,干枯。 “将军同志,我已经破解了这台增幅器的内部程序,请您坐到这边来。” 我将视线转向室内,穿着白大褂的安蒙博士正在调试一台形似电椅的机械,副官站在旁边,一脸的担心。 “安蒙博士。”我忍受着脑海中若有若无的隐痛,尽量用平静的语调开口询问“您有几成把握?” “八成,您知道,我之前研究过你们的心灵信标,而增幅器的程序和信标在很多方面有着相通之处。”安蒙博士拍了拍手,脸上露出了难得的轻松惬意,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才能看出他身上那本属于美国人的那种玩世不恭的神色。“来吧,将军。” “将军,要不要让我先试试…”副官上前说道,但我并不想让他做无谓的冒险。他和我不同,没必要做这样的尝试。况且,我已经无法忍受这种杂念在脑海中翻滚的感觉了,哪怕一秒也不。 坐在“电椅”上,安蒙博士将一个类似于心灵部队佩戴的单兵心灵控制仪的装置戴在了我的头顶,我看着一旁的副官,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让他放心。 自从经历斯大林顿那场前所未有的变故后,我就患上了一种怪病。 这种病并非身体上的,比起疾病,它似乎更像一只顽固的寄生虫。当来源未知的心灵波席卷整个斯大林顿时,我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入侵了我的脑海,我奋尽全力睁大眼睛,但面前的一切都不可逆转地模糊下去,最后,我的视线里只剩一片浑浊的紫色,一张熟悉的面孔从紫芒中显现,是那个叛国者,他空灵的声音似乎不需要通过耳膜的振动传导,而是直通脑髓,贯穿心脉。 “你好,将军。我们曾在失意的时候见过彼此,你的才华令人钦佩,有你这样的人真是苏维埃的荣幸。” 这声音具有空灵的音色,却出乎意料地执著无比。“但他们似乎很不珍惜这份天赐之礼,当你开疆拓土,为苏维埃铲除世界上最大的资本主义蛀虫的时候,当你积极开展工作,解放当地人民的时候,当你的名声遍布西半球,让那些被压迫者对你感激涕零的时候,他们却没有为世界共产化的到来而有半分的欢喜,他们怀疑你,压迫你,剥夺你,其实质正是他们并不真正知道苏维埃的涵义。他们批判你的正确,然后用愚蠢而不可救药的行为来继续他们的错误。” “看看,你,作为苏维埃的大功臣,却被迫带着家人背井离乡,躲藏到地球的另一边。而你又为什么要继续效忠呢?你所效忠的应当是苏维埃,是斯大林殿下,而不是那个地主阶级出身,又被资产阶级扶持上台的罗曼诺夫。” “只有我会为你指出明路,我是斯大林殿下的旧臣,是我推动了这场战争的胜利,现在也将由我来为你指引那条归本朔源的道路。” “追随我吧…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实现…追随我吧…只有这样斯大林殿下才能真正瞑目…追随我吧,只有这样,你所信仰的苏维埃才能真正确立。” “追随我吧…” “砰!”一声SVD的枪响打断了那魔鬼般的声音,把我从那恐怖又摄人的幻觉中解救了出来。感谢雷泽诺夫上校,若不是他,我可能已经在斯大林顿的某座部队回收场中沦为战争资金了吧。 但在那之后,那段话语却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逃亡路上的每个夜晚,我在闭目时总是看到接天连地的紫芒,那紫芒正慢慢吞噬着一片红色。尤里的头像渐渐淡去,但那声音却一次又一次地在我脑海中回响。好几次,我在睡梦中被一句空灵的话语惊醒,汗水浸透了被褥,却是却再也不能入睡。 或许这是心灵控制所导致的神经衰弱,但当我晕倒在逃亡中的某次军事会议上时,我发觉事态严重了。当我在病床上醒来后,副官曾明确地告诉我,在某一个瞬间,他看到我的瞳孔中闪烁着骇人的紫色光芒。 是我意志不坚定,导致被叛国者几句巧言谰词便夺取了心神?不。我深深地知道,海参崴大战后,我自己便在自己的心田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现在它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催生,不可抑制地生长,直到将我那颗本来炙热的红心销陨。 这,也是我坐在这里的原因。 抢夺这座增幅器,除了重获北美控制权外,我最大的期望还是藉由它的力量根治我脑海中的这棵不详之种。 随着安蒙博士启动增幅器,那有些熟悉却令人生畏的心灵波再次充斥了我的脑海。它们是我的旧识,在圣路易斯初次见到它们的时候,我就曾藉由尤里的讲解初次接触那个神秘而充斥着不详气息的世界。而这一次,我闭上眼睛,一开始或许只是黑暗中的一个奇点,但奇点如宇宙初开的混沌一般,缓缓扩散,沾染,最终化作一抹浓烈的赤红。那个世界终于在意识的虚空中清晰了。 在这时,我是一个没有形体的意识,以一种奇异的姿态漫步在赤红中,我看到了旧日记忆的破片,军校生活的点点滴滴,毕业,参军,在北美战场上一步步走过,晋升,猜疑,乃至海参崴那个永远无法忘怀的黄昏。那里是我曾再一次坚定信念的地方,现在看来,在那一天被我强行压制下去的一些东西如今因为某种契机而重新爆发了。而这个契机便是… 我停下了脚步——虽然这个世界中似乎没有腿脚和眼睛的区别,但我确信我在看着一团翻滚的紫芒。绛紫色的光团如一个有多个触腕的怪物,翻滚着,一点点吞吐着周遭的赤红。 我集中自己的意念,在虚幻的世界中对那个光团狠狠一推,它瑟缩了一下,似乎很痛苦又不愿离去。我再加一把劲,终于,那团紫色渐渐消融,一瞬间,我发现我以实体的姿态站在红色的世界中,红色的天幕接天连地,它的后面映出了大片颓圮的城区的映像,那映像渐渐缩小,内容也越来越多,如同一幅急速缩放的卫星图。我看到了以芝加哥为中心的美国中部。每一座城市,每一片荒野都是如此清晰。 不需要指引,仿佛生来就知道怎么做一般,我开口对着赤霞下的美国,朗声发言。 “同志们,听我说!我们的政权正遭到威胁!” “一年征战,两年建设的成果正在被叛国者掠夺!” “世界革命硕果已成,我们绝不容许卑微的窃贼攫取我们的胜利果实!绝不容许逃过了百年来压迫的人又回到新的,更深的压迫中去!” “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联合起来! 这声音随着心灵波席卷整个美国,久久回荡在北美洲的大陆上,那一刻,苏联红军,拉丁同盟红军,美国志愿军,甚至部分美国反抗军和厄普西隆军都在一瞬间放下武器,高声称颂着无产阶级的口号,然后高呼着,向着那些仍吞吐着紫芒的心灵信标行进。他们的口号声直抵苍穹,整齐的军步让大地都为之震颤。接着,映像消失,我 重新坐在了芝加哥的心灵控制增幅器内,安蒙博士和副官正微笑着看着我。 窗外原本被橙黄色雾霭遮蔽的天空,此时已是红霞漫天。 增幅器启动后,我已经重新聚集了驻北美苏联红军、拉丁同盟本土驻军、还有大量或自愿加入或被心灵控制的美国志愿军。但由于美国各大城市已经被心灵信标单点控制,增幅器无法影响这里已经被控制的军队,同样,尤里的军队也不敢轻易离开心灵信标的辐照范围,北美战区一时陷入僵持。鉴于芝加哥的恶劣环境,我将苏维埃美利坚中央政府和北美军事司令部搬迁至离芝加哥不远,又位于美加边境交通要隘的底特律,北美舰队则暂时驻扎于密歇根湖,从北方扼守芝加哥。 10月1日,底特律,前福特汽车公司总部 底特律并非一座如斯大林顿般美丽的城市,在被解放前,这里曾是资本主义蛆虫、牺牲品、罪犯最好的乐园,高昂的负债率,犯罪指数,还有不完善的基建设施让这里成为了资本主义华而不实现象的缩影。即使被解放后,这里也依然少有改观。也只有坐在这座污浊的金钱之塔顶峰的人才能继续享受天堂般的环境,位于底特律西郊卫星城迪尔伯恩市的福特汽车公司总部便是如此,大楼顶层豪华的办公室中,我斟上一杯上好的龙舌兰酒,推到桌子对面空荡的座位前,在这里,我即将接见一位老朋友。 在里约热内卢,有这样的一个人,他大笑着面对几名让普通步兵所闻风丧胆的病毒狙击手,并将其一一狙杀,在战场上,他矫健的身形如一只奔驰于嶙峋山野上的美洲豹,那些在平常如若战场魅影的病毒狙击手在他面前却是无比的迟钝笨拙,根本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影,甚至连他的大致方位都搞不清。 办公室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那仍穿着全套野战迷彩服的人走了进来,大笑着坐到我的面前,似乎根本不在意他在几周前曾身处无比危险的境地。我宽慰地笑了笑,举起自己手边的一杯伏特加“为你的英勇表现干杯,莫拉莱斯同志!” “哈哈哈,多谢将军!好久没有机会尝到这种上好的龙舌兰酒了。”莫拉莱斯从迷彩服里翻出一包盐巴,涂着野战迷彩的脸盘上是他上扬的嘴角,他熟练地把盐巴洒在虎口,用拇指和食指握着酒杯,迅速地舔一口虎口上的盐巴,又将整杯酒一口饮尽,长出一口气,笑道“好酒!” 我喝了一口伏特加,对于莫拉莱斯奇特的饮酒习惯我早已见怪不怪,早在第一次合作时,我就知道了这位脾气古怪的古巴“死神”的种种事迹。 酒过三巡,莫拉莱斯本来黝黑的脸膛有些发出隐隐的红色,他仰靠在椅子上,高声地跟我说笑着,这似乎绝不是任何一位上校面对将军时该有的样子,但我的注意力并不在此。一来我深谙他的脾性,二来,此时我更加担忧他对接下来我必须告知他的事的反应。“莫拉莱斯同志…” “像尤里佬克隆出来的那种娘皮狙击手,再来十个…嗯?将军?”莫拉莱斯放下了酒杯,似乎不太情愿地闭上了他冒着浓厚雪茄味道的嘴,他的眼睛遮在帽檐下,但我能感受到他猎豹般的视线此时正聚焦于我。 “上级的批示下来了。”我下定决心,艰难地将这句话挤出口中。见他不语,我小心地考虑着措辞,说道“流亡政府认为,攘外之先在于安内,世界革命欲保长久,苏联之红心必不可失。” 莫拉莱斯仍不言语,他的帽檐不知何时似乎压得更低,似是由于那顶级狙击手所特有的素养,他手中的半杯龙舌兰酒依然静如止水,没有反映出手臂一丝一毫的抖动。办公室内顷刻间变得无比的安静,但我却听到了某种东西被缓缓割断的裂帛声,那是灵魂层面的破裂,是玻利瓦尔宝剑砸在玛雅金字塔上留下的伤疤。 “所以,为了…”我话语将半,莫拉莱斯却是从椅子上缓缓站起,将半杯龙舌兰一饮而尽,他忽地挺直了腰板,对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用他特征明确的西班牙口音俄语大声说道“拉丁同盟将士一百四十万人,愿遂苏维埃直至革命终了,无论哪里!” 我抿了抿嘴,口中残存的伏特加此时却是那样的辛辣,这个人!他知道他究竟在说什么吗!他难道就这么的没心没肺吗! 我站起身,僵硬地举起手臂,指向他胸前的那枚卡斯特罗勋章,那是这个勋章的命名之所在的那个伟人亲手为这位死神佩戴的。莫拉莱斯一生不拘小节,连苏联英雄勋章都被他弄脏过,却唯独这枚勋章未沾染过半分烟尘。“莫拉莱斯,你代表的了吗?拉丁同盟为世界革命流的血还不够多吗?你们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战胜了世界上最大的资本主义国家,你们有权享用西半球的一切,并让世界为你们欢呼。但现在呢?为什么要背井离乡,放弃你们应有的一切,为…为他们的错误去买单?” “是卡斯特罗先生亲自带我加入革命队伍的。”,莫拉莱斯的声音破天荒地沉稳起来,让人不敢相信说话人是他。“如果没有他,我现在或许还是一个山中的猎户,将自己的天赋毫无保留地浪费在猎杀动物、追求生计上,只为了嘴里的一口饭,和资本家冬日里的皮大衣。” “卡斯特罗先生把我从山里带出去后,我才发现了外面的世界究竟有多么大,多么辉煌,又多么残破而需要改变。古巴死亡小组,世界上最强大的无产阶级猎杀小组培养着我,卡斯特罗同志指引着我。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我是能改变一切的那个英雄。” “但事实又是什么?鲍里斯同志死了,他死的时候我还在美国南部,正期盼着与他的再度合作!但苏联派来的却只有您一个人。当我狙杀杜根时,我以为我帮鲍里斯同志复仇了,但谁知道真凶不是他,而是来自我们的内部!那些病毒狙击手…她们枪械的子弹中有着和鲍里斯同志遗体里同等来源的病毒!”说到这里,莫拉莱斯的眼眶居然隐隐有些发红。 我张开口,还想说些什么,但莫拉莱斯坚决地摆了摆手“不用说了,将军同志,卡斯特罗先生曾经不止一次地提到过,没有苏联,就没有共和的中国,更没有属于人民的古巴、墨西哥和哥伦比亚。苏联有天恩于拉丁同盟,拉丁同盟上下将士,必将戮力倾心以报,至死方休!” 莫拉莱斯迈步走到窗前,他的脸一瞬间被天空映红,不知道那烈火般的颜色究竟来自窗外的红霞还是他脸盘的本色。他沉吟良久,说道: “如果我死在远东,将军同志,请将我的骨灰带回哈瓦那去。” 天外的红霞,渐渐沾染上一层美丽的金黄,落日下,正如莫拉莱斯所说的一般,无数拉丁同盟的将士登上野牛运输艇,离开他们曾为之奋斗的土地,穿过太平洋,前往那充满未知的东土。 基洛夫指挥艇上,我望着渐渐远去的美洲大陆,泪水早已湿透衣襟。这片大陆是我传奇的开始,也是两年以来我唯一的家,在这里所得的辉煌和荣耀,今生恐怕都不复能拥有了吧?对于我来说,斯大林顿和哈瓦那似乎比本应代表着世界无产阶级意志的莫斯科和北京更来得亲切。远东之行,注定将是一场噩梦。 莫拉莱斯给我的托付,又何尝不是我给他的托付。如果我死了,我同样希望他将我的骨灰带回斯大林顿,带回那个本属敌国,却比故园更像家的地方去。 10月21日,中国,上海 毋庸置疑的,只要那柄德拉贡诺夫还在手中,他依然是那个来自古巴的死神,是第一位荣膺“苏联英雄”勋章的古巴人,是送美国总统下地狱的英雄。 “干得漂亮,莫拉莱斯同志!”东海上,平常耀武扬威的中国舰队已然不再,一艘苏联无畏级战舰正在数艘海狼护卫舰、阿库拉潜艇、台风攻击潜艇的拱卫下雄踞于海面之上,舰体上鲜红色的党章和红星昭示着它指挥舰的身份,但舰体正中本应是苏联国旗的位置却被一面诡异的紫色瞳旗所占据,这让整个舰队都流露着一股淡淡的邪意。 我端坐在指挥舰里,显示在大屏幕上的除了上海沿岸正土崩瓦解的防御阵地外,还有莫拉莱斯所在的破坏神载具的即时通讯。就在刚才,莫拉莱斯孤身一人深入上海要塞外围,并破坏了上海岸防的电力系统。 “这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上海军事司令部,苏联同志们,请立即停止你们的侵略行为,这是违反了新加坡公约的,苏联同志们…”指挥舰内突然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那嘶哑着嗓子的蹩脚俄语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重复着,我冷笑一声,将脸凑近话筒,用平板的语调说道“服从尤里的意志。” “同志?”对方沉默半晌,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服从尤里的意志。” 对方狠狠地骂了一句什么,切断了通讯。 对于这次堪称欺骗的行为我并无愧疚,在鹿儿岛,这个所谓的盟友也是这样欺骗了我。那场战斗中莫拉莱斯也在场,并险些被一起永远埋葬在那飘扬着红日旗的瀑布之下。比起这次行动的正义性,此时我更加关注另一个问题。 “莫拉莱斯同志。”我调出了刚才米格轰炸机所拍摄到的画面,莫拉莱斯如一头迅猛的美洲豹一般在上海的巷道中穿行,他巧妙地利用地形让追击他的巡逻队在不知不觉中排为一列,然后一枪将之歼灭;之后以惊人的速度换弹上膛,将一台赶来的半履带车的车窗洞穿,驾驶员当场殒命;两名根除者从半履带车上跳下,但同样逃不过他迅捷的狙杀。 “你进步很大啊。”我装作不经意地说。 “为了苏维埃!”他在通讯视频里挺直了身体,朗声说道。画面并不清晰,但我能看到这个一贯坚毅的古巴汉子的面部肌肉有些抽搐。 我长叹一声,挂断了通讯。登陆的军队还需我的指挥,但我此时还在挂念着他突然变得无比迅捷的装弹速度。 莫拉莱斯的火焰德拉贡诺夫经过特别的改装,虽然这将这柄狙击枪的破坏力和毁伤力发挥到了极致,却也让火焰子弹的装填变得更加繁琐和危险。一直以来,莫拉莱斯的射击间隔都并不很短,有时候,一场战役中他只不过打出几发子弹,而这几发子弹一般都能够狙杀对方的狙击手、心灵部队甚至指挥官,成为整场战斗胜负的关键。 对此我并无异议。莫拉莱斯并非一位普通的狙击手,猎杀杂兵绝非他应该做的事。狙击手的价值永远不体现于开枪的次数,而在于一发子弹究竟价值几何。就像莫拉莱斯最巅峰的那一枪,一发子弹,击穿整个美利坚合众国的国运,让资本主义世界为之震撼万分。这才是一位狙击手的最佳价值体现。 但又是什么,能够让一位狙击手放弃他两个月前还在坚持的这一在他身上维系了二十年的神圣的行当信念,而去将一颗颗本应重若万钧的子弹打向敌军最普通的步兵,用之如泥? 这是信仰和感恩的力量。真正忠贞于信仰的人,敢于为信仰而改变。 有莫拉莱斯同志这样的人在,我们一定能取得最后的胜利。那时候,我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尤里同志在叛变的同时也濯清了我之前所做的一切,政治局的人已经重新开始信任我,如果夺回莫斯科,或许我能在苏联的某处重新找回自己的家。 这一切都要感谢莫拉莱斯,感谢拉丁同盟。试问在这个乱世中,有哪个政权能够如他们一般,一心一德,贯彻始终? 但拉丁同盟已经走不下去了。 1984年10月29日 世界苏维埃联盟的剑终于从自己的胸膛中拔出,但却留下了触目心惊的伤口。一条手臂就此陨落,一个盟友就此诀别,二十年扶植,两年征战,究竟是为什么,会空留现在这样一个悲惨结局? 白杨M在克什米尔爆开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熄灭了,我踉踉跄跄地走出两步,却感觉自己的灵魂留在了某处,而行走的只是肉身。 莫拉莱斯是走到了最后一刻的,虽然负伤,但他坚持在经过简单的治疗后回到战场,他没能搜寻到那个女孩的身影,在一切结束的那一刻,他就站在中枢计算机,也就是核爆中心点旁的某处与我远程通讯,那柄德拉贡诺夫背在他的身上。 “请将我的骨灰带回哈瓦那去。” 骨灰,骨灰?我回头看着定格在指挥部屏幕中克什米尔的最后画面。那核辐射的烟尘中混杂了无数被气化的烟尘,肉体、钢铁,统统混杂成一片尘灰,克什米尔此时到处都是这样的东西,我又该到何处去寻找那殉忠他乡的赤子之魂? 背约,是唯一的选择和结局。 两年前,我没能保住鲍里斯的性命,甚至尸体。 现在,也是如此。 心已经不会痛了,甚至不会跳动。一个传奇般的人生,一个自愿流亡的政权最后的代表,却在最后不知魂徉何处。 永不被刺杀的卡斯特罗因岁月的流逝现在已经不在了,而莫拉莱斯也牺牲了,跟他一起走的,还有拉丁同盟所余最后的主力。就算世界上还有拉丁同盟的军队幸存,他们也永远无法回到古巴,更永远无法以一个政权自称了。 克什米尔大战后,在海参崴,苏联流亡政府通过决议,古巴共产党就此并入布尔什维克,至此,拉丁同盟不复存在。同样的,在经历托托亚岛战役、上海战役、克什米尔大战三场惨败后,海军及其陆战队几乎全灭、指挥系统遭重创并丢失了大多数先进科技的中国终于失去了争霸的资本,苏联至此彻底重掌了WSA大权,以最讽刺最残忍的方式。 所有的一切,只为收复莫斯科。 “将军。”副官将一份电文放到我的案头“流亡政府的电文…他们终于清醒了,您看看吧。” 我拿过电文,手有些颤动。当我看到电文第一行的第一个词的时候,我心头不知为何泛起一阵悲凉。 “对不起” 这个词静静地凝固在电报纸上,如同乌拉尔山脉上积雪中的一块阙岩。经历过千年的风雪最终与世人相见,却如利刃刮过心间。 它究竟迟到了多久,甚至我已经未希望它的到来很久了,却在这个时候,在一切都已无意义的时刻冒了出来。 最高统帅部愧疚了。长久以来,所有的怀疑统统指向了我,哪怕真相大白之后,对我所不利的声音也残存了很长一段时间,直至今日。 但他们愿放下架子,在这个无望的时刻对我道歉了。 我略过悔悟的段落,向下看去,终于在将近文末的地方找到了有意义的话语。 “兹改北美战区总司令为共产国际军总司令,领元帅军衔,兼职国防部副部长,即日起实行。” 我自嘲地一笑,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共产国际军总司令,现在又和苏联红军总司令有什么区别?元帅军衔,国防部副部长,都是无用的东西,就更不用提了。 心依然凝固着,宛若磐石,无用的任命不过是一阵微风,根本不会有什么切实的影响。 北美的通讯不知何时已经断掉了,待在海参崴的指挥部中,我举目四望,不知何地才是希望之所向。现如今,唯有期盼在莫斯科能找到最后的答案。 在出兵西进前,我最后看了一眼海参崴的荒原,在这里,我曾重铸信仰。而今天我回到了这里,带走的却是更深层的迷惘。 革命的红旗最终还是插上了克里姆林宫,这面旗帜曾在全世界走过一遭,白宫被激光和烈焰烧灼过的烈风中,柏林议会大楼满是血污和烟尘的穹顶上,鹿儿岛金川工业倾倒的五星旗和旭日旗旁,它沾染过世界的烟尘,见证了这场革命战争的全部,现在它魂归故里,静静地审视着自己的祖国。 士兵们欢呼着,这喜悦却不如每一次的解放。残破的WSA需要再次扬帆,世界上还有很多等待着我们的艰难。 但是… 防空警报声突然遮蔽了欢呼声,从克什米尔大战后,这个声音便无数次和我的噩梦同在。我站在克里姆林宫前的广场上,静静地看着天空。 一团黑影缓缓从云层中窜出,在夕阳下如慢镜头一般缓缓旋转着,爆裂成一团火球,掀起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或许这才是这场噩梦的终结,早在莫拉莱斯走后,我就该预料到这一天。 面对红旗,我举起右臂,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轰! 死神之手爆炸的瞬间我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疼痛,我心中替莫拉莱斯感到高兴,至少这种死法还算轻松。但紧跟着我发现我还有思考的能力,眼皮似乎无法睁开,但我再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那个曾属于意识的虚空,现在已经变得昏暗无比,唯有一丝丝的赤色顽强地闪烁。 我迈开脚步,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一切和上次似有不同。我看到了自己的身体,穿着北美战区总司令的军装,完好无损。 马克思先生的唯物主义曾经指出,死后的世界是不存在的,但我确实还站在这里,这个意识的虚空中,不知道去向何处,更不知道自己的意义所在。 “很高兴见到你,同志。” 一个苍老而坚毅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听出那是德语——虽然我并不懂德语,但毋庸置疑的,我清楚地明白了说话人的语种和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就如心灵感应一般。 我回过头去,一位身着上个世纪70年代廉价西装的人站在那里,他蓄着满脸花白的胡子,双目中似乎蕴含着无限的智慧。这给我的震撼无以复加,甚至于忘记了自己诡异而困窘的处境。 “干得漂亮,同志,就连我都没有想到,我所预想的世界范围内的社会变革会来得如此之早,你创立了奇迹,连我都不曾预想过的奇迹!亚洲和拉丁美洲被压迫人民的抗争最后转变为燎原之势,资本主义抱头鼠窜,地球的赤化,苏联一手引导了这一切,而你是最大的功臣之一。” “谢谢。”面对这位世界的革命导师,我不禁有落泪的冲动,但眼眶始终干涸无物“马克思先生…” “我知道,你想明白,为什么遭到怀疑的总是你?为什么革命成功后内部战争不断?为什么尤里又会背叛你们?”马克思的幽灵用充满威严和智慧的口吻说道“这一切,其实并非偶然,虽然可以避免,但只要当下的大环境和根本矛盾使然,它必定会发生。” “我曾经说过,无产阶级生于资产阶级的发展中,而必将击败资产阶级——这是历史的必然,也是漫长的过程。从封建地主阶级在中国确立掌权直到资产阶级的旗帜在英国升起,花费了千年的光阴。虽然世界的节奏已经加快,但无产阶级还未能在短时间内拥有和资产阶级分庭抗礼的力量,巴黎公社的失败很大程度上便是源于此。” “但苏联成功了,中国和古巴也成功了”我说道 马克思点点头“是的。原谅我理论中的缺陷——是的,世界上不会存在完美无缺的理论。好在列宁同志完善了这一点,在资产阶级发展的初期夺取他们的政权。临时政府的倒台,中华民国的苟延残喘,都是缘于这种革命方式。” “下面我们来谈谈世界革命战争,在这里不得不提到一个人,尤里。”说到尤里,马克思的语气变得愤慨了几分“斯大林是个操之过急的人!无产阶级发展还不如资产阶级的时候,他不仅提前发动战争,还开发出了名叫‘尤里’的,致命的催化剂!这种催化剂潜伏到1982年终于发挥作用,把刚刚诞生,本应蓬勃发展的世界苏维埃联盟强行推上战车,与本来不可战胜的对手提前决战!本来这种战斗必将导致WSA如第二次大战中那样失败,没想到,这种催化剂太过强大了,又出现了如你一般的天才,WSA创造了奇迹,无产阶级的胜利提前到来了。” “可是,这样难道不是一桩好事么?”我疑惑“提前结束一秒钟,就让世界少一秒钟斗争,少流一秒钟的血。” “不,不!”马克思的身影不停地消失而后显现,他激动地挥着手,做出激愤的样子“胜利来得太快了。如你所见,催化剂的毒性爆发了,让世界重归了最恐怖的独裁统治的阴影下。这是一方面,另外,早熟的大树枝繁叶茂的同时,各个枝干也会开始抢夺有限的资源。此时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还不足以支撑全世界的****!” “所以,才有‘赤龙风暴?’”我问道 他点点头“没错!中国一直没有背叛信仰,他们发动战争,同样是为了他们的人民获得故土,为盈余的人口赚取本应属于他们的广阔的发展空间。这一切的祸根是封建的沙俄埋下的!但为了已经定居于那里的本国无产阶级的利益,苏联同样不会放松,双方坚持着自己的信仰,最后酿造出了兄弟反目,骨肉相残的悲剧!” 女娲火炮的咆哮声突然在四周响起,磁能坦克电流划破空气的刺啦声,银狐战机穿破音障的爆鸣声混杂其中,海参崴战役之谜,至今终于被彻底解开。 与记忆中不同,那些中国载具上没有中国独有的棕色涂装,而是一如开战之前的苏联红。这红色渐渐扩散,最终覆盖了战场的画面。 一片赤红中,我隐约听到马克思的声音,如同教堂的钟声,洪亮而旷远。 “虽然苏维埃治世只有短短的两年,虽然现在这一切已经因为催化剂的毒性而面目全非,但可喜的是,世界人民已经知道,有一种生产形式叫人民公社,有一种军队叫红军,有一种社会,叫做社会主义。” 工人、农民、士兵的欢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宛若红色世界里最盛大的音乐会,而马克思的声音无疑是这场乐队的指挥棒。红军的口号声渐渐由单一的俄语转变为俄语、西班牙语和汉语,而后又出现了各种语言,混杂交织。 红色在这无产阶级的歌声下去一点点地蔓延着,当曲终之时,天地间只剩下了这一种颜色,在最纯洁的赤红中,一丝紫芒闪了一下,土崩瓦解。 剧痛突然浸透了我的身躯,我淡然地将手抬到面前,手上的皮肤迅速皱缩,枯黄,最后脱离肉体,只剩下焦黑的骨骼。一点点地,我的身体如纸片般零落散去,只留下一片赤红。 -----------end---------- 这是第一次先完成后记再完成正文。虽说是挤时间之作,却在写作过程中长吁短叹了一个时辰。今天是11月7日,谨以我拙劣的文笔为大家送上这首红色挽歌 一百年前的今天,那个伟大的领袖举起红旗,向世界宣誓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诞生。它强盛过,徘徊过,沸腾过,衰微过,最后却是一个默默腐烂消解的悲惨结局。有时候,我会想,虽然三轮所编撰的“死神之手”结局是绝对的RA系列黑苏主义产物,但也就是这个悲壮的结局,好过现实中那举起波波沙却不知向何处开火的撕心裂肺的绝望。永远不需记起,也绝对不会忘记它曾经的红色辉煌,让我们在这个神圣的日子里,对着这个曾经的红色巨人的墓碑,鞠躬。 ——————以上是伯爵的话—————— 顺便一说,《心染》是十月革命的百年纪念作,也是有种别样的意义在其中的 本文来源:bilibili,作者:狮子小杜,转载请注明来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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